社团年鉴里的四季刻度
三月的樱花刚漫过图书馆的檐角时,志愿者协会的红马甲已在社区服务中心排开长队。我攥着写满支教课程的笔记本站在队伍里,听见队长清点物资的声音混着孩子们的笑闹 —— 那是我们筹备了整月的 “春日课堂” 启动日。社团活动就像校园里的四季轮回,在每个季节都刻下独特的成长印记,最终拼凑成完整的青春年鉴。
春分那天的晨光里,我们扛着绘本和教具挤上乡村巴士。后排座位被乐高积木袋塞满,副驾驶座的画板上还留着上周备课的粉笔印。支教点的土操场边,孩子们举着自制的欢迎牌追着校车跑,牌上歪歪扭扭的 “老师好” 三个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第一堂美术课上,留守儿童朵朵把全家福画成了七彩色,她说这样 “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”。当我们把社团募捐的图书角搭起来时,阳光透过窗户在书架上投下光斑,像给每个书脊都镀上了金边。那些在乡间小路上往返的周末,让我懂得善良从不是抽象的口号,而是弯腰系好鞋带时,看到的泥土里冒出的新芽。
夏至的蝉鸣里,天文社的观测台总亮着孤灯。社长老周总说 “银河在城市里是濒危物种”,于是我们每周三都扛着望远镜钻进城郊的玉米地。第一次观测英仙座流星雨那晚,社员们躺在防潮垫上数流星,有人突然开始背《星空》里的诗句,有人用手电筒在帐篷上画猎户座。当火流星拖着绿尾划过天际时,整个玉米地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,惊飞了枝头栖息的夜鹭。我们给村民办过 “星空讲座”,用投影仪把月球表面的环形山投在村委会的白墙上,老爷爷们摸着老花镜说 “原来月亮上真有山”。那些在星空下度过的夏夜,教会我在低头赶路时,别忘了偶尔抬头看看宇宙的浪漫。
秋分后的银杏叶铺满文学社的活动室。我们在落满阳光的长桌上摊开稿纸,社长把刚印好的社刊《拾叶》分发给每个人。这本用社团经费印刷的小册子,收录着从诗歌到散文的各种笔迹,有人写凌晨四点的实验室,有人记食堂阿姨多给的半勺菜。重阳节那天,我们组织了 “给十年后的自己写封信” 活动,把密封的信封锁进社团的 “时光胶囊”。当我在银杏树下朗读自己写的《图书馆的猫》时,秋风卷着落叶穿过人群,像给每个句子都配上了和声。那些在文字里共鸣的黄昏,让我明白孤独从不是隔绝的理由,当笔尖触到纸张的刹那,所有相似的灵魂都在纸上相遇。
冬至的寒风里,机器人社的实验室永远灯火通明。备战省赛的那周,我们把行军床搬进了活动室,泡面桶在角落堆成小塔。编程组的男生为了优化机械臂的抓取角度,连续三天趴在电路板前调试代码;结构组的女生用 3D 打印笔修补零件,手指被烫出好几个水泡。当我们的 “开拓者三号” 在赛场上完成最后一个精准抓取动作时,裁判席的掌声混着队员们的欢呼震耳欲聋。庆功宴上,有人突然掏出藏了很久的蛋糕 —— 那天是团队里最小的学弟生日。那些在焊枪火花与代码字符间穿梭的深夜,让我懂得团队不是简单的聚首,而是每个人都把后背交给同伴时,形成的坚不可摧的铠甲。
现在路过社团联展的展板,总看见新生们围着各社团的介绍册叽叽喳喳。志愿者协会的招募台前,有人在登记支教意向;天文社的海报上,新设计的观测日历标注着下次流星雨的时间;文学社的摊位前,泛黄的《拾叶》被翻阅得卷了角;机器人社的展柜里,“开拓者四号” 正展示着灵活的机械臂。这些鲜活的场景让我突然领悟,社团从来不是校园生活的点缀。
那些在不同季节里留下的足迹,最终会成为比成绩单更温暖的记忆。它是支教路上学会的共情,是星空下懂得的谦卑,是文字间收获的共鸣,是协作中锻造的默契。就像校园里的梧桐树,春发夏茂秋落冬藏,每个季节的变化都在年轮里留下独特的刻度,我们在社团活动里经历的每段时光,也终将成为青春最清晰的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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